冤气

【仙流】Code 12

      很快就是毕业季了，仙道和流川也迎来他们国中的最后一次县大赛。仙道已经是所有人信赖的队长，而流川也已是所向披靡的王牌。仙道暂时搁置了有关暗号那些沉重的心思，全心投入比赛。他们运气不错，从第一场至今，遇到的对手都让他们赢得还算轻松却也打得酣畅淋漓。而这最后一场，则是冠军奖杯的争夺。

      半决赛的时候仙道就注意到裁判席旁边多加了一排的椅子，和往年一样，县里一些较为重视篮球部的高中会派教练和球队队长在国中县大赛中观察是否有值得留心的球员，并将中意的球员在高中入学前争取到自己麾下。

      很多国三的球员都将县大赛视为珍贵的机会，或许某一场比赛表现得出彩一点，就会在升学时多一些选择的余地。而仙道并不过分看重这些，以他的文化课成绩就足以挑选自己心仪的学校，他只需要和流川一起决定好去哪所学校，然后一同升学，继续一起打球。高中后他们将开始同样的学习课程，只要仙道向学校提议，他就可以和流川进入同一个班级。只要能和流川过着形影不离的生活，仙道确信自己很快就能猜到暗号。

      决赛的对手是桐阳中学，队长是作为后卫的田中。和仙道流川一样，田中从国一就成为正选，国三担任队长后更是数次组织和仙道球队的练习赛。田中相当欣赏仙道的球技，却对他一贯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不能苟同。田中认为比赛就应该享受竞技的乐趣，每次比赛都抱着赢过仙道的目的，因此双方球队向来胜负各半的结果始终令他期待一次能够一决高下的对决。久而久之对胜利的渴望逐渐成了负担，带领球队列队上场时紧抿的嘴角和绷紧的拳头足以显示田中此刻的紧张。

      “仙道，冠军一定是我们的。”握手时田中死死盯着仙道，而后者似乎对他的压迫感毫不在意，甚至颇为开怀地冲田中笑了笑：“我也很期待这次的比赛。”

      流川对田中向仙道放狠话置若罔闻，田中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的情形他见过太多次了。流川同样有着极强的胜负欲，却很少对某一个人产生定要打败他的执念。无论对手是谁，他要的只是和仙道并肩拿下县大赛的奖杯。

      仙道没有像田中那样沉重的心理负担，并不代表他真的丝毫不渴望胜利。跳球后仙道立刻将球传给流川拿下第一分，长久的合作已经培养出旁人难以企及的信任和默契，在队友看来流川是最强的得分机器，仙道则是组织球队的精神核心，在对手看来，这对搭档令人胆寒，也赏心悦目令人敬佩。

      但桐阳毕竟是县里数一数二的球队，在田中的带领下迅速反攻，堪堪打断了仙道流川的连续得分。但仙道很快重新掌控了比赛节奏，分差再度拉开，观众席高喊着仙道和流川的名字，欢呼似潮水灌进田中的耳朵，长久以来的执念混着不甘在心底迅速发酵，在流川又一次接过仙道的传球起跳灌篮时终于淹没了理智。

      “我不会让你进这一球的。”田中咬牙切齿地和流川正面冲撞，在阻碍灌篮的同时和来不及收势的流川一起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流川！”未等裁判吹哨暂停，仙道立刻跑过去查看流川是否受伤，而流川已经更迅速地起身并向医务人员示意过来帮田中检查。

      实际上的确田中的状况比较令人担忧，毕竟他背部着地，身上还压着一个和自己体格相当的流川，一时半会儿还站不起身。而流川只有在落地时为了避免田中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微微侧身导致手肘关节磕出一片红肿。高度仿真的皮肤恢复力很强，实在不必大惊小怪，而仙道仍旧拿过喷雾仔细替流川喷涂，甚至不敢触碰那处红肿，只小心翼翼地朝伤处吹气。

      “我没事，不痛。”仙道紧皱的眉头让流川觉得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仙道，安抚地摇了摇仙道的手臂。

      “不公平！怎么可以让你参赛！”田中已经被用担架抬下场，桐阳的经理稻垣见队长已经无法再参赛，而对方的球员甚至还有继续比赛的架势，立刻站起身指着流川：“你一个机器人，有什么资格和运动员一起比赛！”

      “流川也是运动员。”仙道皱了皱眉，拦在流川身前，任由稻垣的食指指着自己鼻尖。

      “机器人的体质和人类天壤之别是众所周知的事，你们用机器人打比赛，本就是作弊！”稻垣不依不饶，“你们一路顺利进入决赛，无非是因为你们有一个性能优越的得分机器，现在竟然还伤到了我们的队长，应该交由机器人管理协会处理。”

      “流川并不是故意伤害到田中，是田中犯规在先造成的冲撞，换成其他运动员也一样会受伤，流川并没有违反机器人法则。况且流川和传统意义的机器人不同，他的数据不能够简单量化，这在他前面几场比赛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我们没有作弊。”仙道虽然清楚流川就算被带去机器人管理协会也不会被判定恶意伤害人类，但对方言语过于尖刻，仙道很明白流川对自己运动员身份的重视，不能任由对方否定和攻击。

      “但是没有证据表示流川枫和人类在运动上无差异，无论如何我不能认同你的说辞——”

      “可以了。”一直在裁判席旁观战的县大赛负责人岛谷打断了稻垣，“机器人参加正式比赛确实没有先例，而在流川枫的主人仙道彰交出能够证明流川枫的能力并无远超常人的证据之前的确不能够让他上场。机器人能否参赛的争议我们赛后会进行讨论，目前比赛继续。”

      尽管仙道明白流川不同于通用批次的机器人，但目前没有证据，只好先换下流川。

      流川举手示意换人，这场比赛能不能打他其实不甚在意，但是如果县里最终的讨论结果是机器人不能够参加体育竞技，他以后该怎么打篮球，怎么继续和仙道站在一起。种种思绪宛若风暴，流川攥了攥拳头去替补席观战。

      “等等，”仙道扯住流川的手臂，“不用担心，我会让爸爸提交你的各项数据，这场比赛，我会替你赢下来。”

      笨蛋，我们是队友，说什么替我赢。望着仙道志在必得的笑脸，流川动了动嘴唇没有骂出声，点点头给了仙道一个鼓励的击掌。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我们必须赢下这一场比赛！”仙道拍拍手招呼队员就位，朝场边的流川眨眨眼迅速投入比赛。